「十年无梦到长安」

  山中瑶草  

【张安】无关

《一夜长大》的后续,BE预警

有韩队单箭头和韩张同床异梦情节,韩队崩得没边儿,注意避雷,慎入慎入慎入

Tag完全没有办法打所以跟同系列保持了一致……如果不小心点进来的话请随时做好右上角的准备,我不忍心看到你外焦里嫩的样子(bushi

同系列传送门:一夜长大(上)(下)(安文逸视角剧情版)

写作破镜重圆,读作一厢情愿(张新杰视角意识流)

 

那些平淡无奇的竟让人惊了艳

那些比金坚的说碎就成了碎片

以为感动的却再也没能红了眼

以为不屑的却一遍又一遍怀念

1

从训练室走出来站在走廊上,张新杰疲惫地闭了闭眼。鼻梁上的眼镜仿佛重逾千钧,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他摘下来又戴回去,不经意蹭花了一侧的镜片,视线模糊了一片,牵扯得脑子里某一根神经连着太阳穴隐隐约约地疼。

手机在队服外套口袋里震了一下,他手指挨着冰冷的手机壳,有点抖,像低血糖似的抽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指尖只是在手机边缘碰了碰就松开。

一只温热的手掌搭在他右肩上,烫人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渐渐渗进去。

“新杰?”

手指在衣袋里触电般绷紧,张新杰低头花了几秒钟整理表情,望向韩文清时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微微颔首应答:“队长。”随即问:“有事吗?”

韩文清的目光闪了闪,在心里低低叹了口气。张新杰这些日子的状态起落,他都看在眼里,他那些隐秘的心思,张新杰却一无所知。日积月累的热情被安文逸的出现蓦然浇灭,又在他离开后开始溅起复燃的火星。赛场上的一往无前总在自家副队一贯冷静疏离的态度面前丢弃得一干二净,他就一直这样恍若置身事外地旁观着张新杰被兴欣的小牧师一把神圣之火烧得毫无招架之力,却虚情假意地安慰自己那些不合时宜的不平都只能归罪于叶修。

如果不是叶修,安文逸连接近张新杰的机会都没有,那过去的一个赛季,又怎么可能这样残忍?

“去食堂吗?一起吧。”韩文清轻描淡写地邀请。

“还有十一分钟……二十九秒。”张新杰比他还要轻描淡写,沉静的语调却把韩文清的心揪扯得生疼。

自从听完安文逸最后那个一刀两断的电话,张新杰的精确和严谨就越发变本加厉起来,渐渐进化到了强迫的程度,仿佛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成了沿着程序生活的机器。韩文清也见过他的手,那样漂亮金贵的一双手,指甲边缘的皮肉被他撕扯得鲜血淋漓。

所有人都以为他那样理智的人,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是这次他偏偏就扛不过去。

想不通,走不出,又挽救不了。人前强撑起的平静,背人处就变成了心如死灰的寂灭。

“副队,你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张佳乐曾经这样劝过他。

他固执地没有搭理,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机械的移动。

“新杰,你这样下去不行的。”韩文清也难得地插了一句。

他还是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点开了前几场比赛的统计数据。

所有的数字都维持在正常水平,失误率低得可怕。

然而韩文清能感觉到,场上的石不转,还是从前的石不转;它背后的张新杰,却已经不是那个他所熟悉的张新杰了。

他拧起眉看着张新杰,目光比平时还要冷厉些,眉峰如剑,张新杰却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抱着笔记本向前走去,丢下韩文清自己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数他的脚步。

三十三步后,消失在楼梯间。

他不记得张新杰以前有固定步数的习惯,手机里每天走过的步数也经常参差不齐。而现在,虽然越来越接近的数字也存在几十步的误差,他就算再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那些误差的缘由是系统不精确的计算,而不是张新杰。

韩文清回到训练室拨通了安文逸的电话。

训练室里空荡荡的,他开了免提,安文逸的声音就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

“韩队,我和张副已经分手了。”

言外之意,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早已经与我无关。

只有离韩文清最近的一台电脑还亮着,上一个使用者忘记取走账号卡,屏幕中央的百花缭乱呆呆地站着,像在嘲笑他。

2

安文逸挂掉韩文清的电话,却对着刚开机的电脑桌面发起呆来。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哪有说的那么容易?过往的沉重既然留在回忆里,就不是轻飘飘的白纸黑字所能承担的。

两个古井深潭一样的人,偏偏不约而同地陷入用彼此的名字命名的泥滩,在岁月里遍体鳞伤地无功而返。

晚训结束后,他思来想去,躺在床上给张新杰回了个电话。

掐准了时间,算清楚不会打扰他做事,挑了个方便接电话的点拨过去,对面却是不间断的忙音。

韩文清电话里的绝望好像瞬间被证实,安文逸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拨号,等来的结果,也只是时针压过十一的瞬间响起的,“对不起,对方已关机。”

挂断电话里机械的女声,手机从脱力的手里滑落,砸在安文逸脸上,他无力地垂下胳膊,就任被砸得歪向额头一侧的眼镜和手机在脸上静静地躺着,像脱水的鱼,一呼一吸间蔓延开认命的死寂。

3

张新杰躺在深夜令人窒息的黑暗里,听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秒针摩擦的微弱声响被放大数倍,就成了死神追命的钟声。

贯穿头骨的刺痛远比他预想的锋利,他摸索着端起床头的水杯,手指痉挛地扣紧,印上玻璃杯繁复的花纹。杯中的水早已经凉透,他却觉得自己指尖还有丝丝缕缕残留的余温。想起小时候打针,他习惯一直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或腿,企图用有意制造的痛楚置换计划外的疼痛。

大概是还不够疼,他这样想,想象着玻璃碎片扎进手掌的刺痛,想象着鲜血顺着指节淌下来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的画面。

门外的走廊上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张新杰厌倦地把水杯放回去,玻璃磕在桌面上,荡开的声音不大,是一种沉郁的刺耳。他闭上眼,伪造出绵长的呼吸,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欺骗自己的神经。

4

一张纸从书页间掉出来的时候,安文逸想,明明是这样普通的一个夜晚,却仿佛全世界都在与他作对。

柔和的暖黄色灯光落在纸面上,掺了金粉的彩墨闪闪发光,是当初高考后分手的女友的笔迹。

谢当年不娶之恩,望此生永不相见。

当初,那一句不知出处的话,像一把尖刀,把他扎得体无完肤。

而现在,仿佛时光轮转,刀刃所指的方向,还是他。

那些说清道明的苦衷,都无力抵消席卷而来吞噬他的歉疚。

可惜,注定无法挽回。

5.

张新杰被敲门声惊醒的时候,厚重的窗帘外隐约可见清晨的微光。

手表还卡在六点五十九分,他一动不动地等待着那漫长的一分钟过去,门外人也静静地陪他一起,直到他拉开房门。

“队长。”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仿佛有什么冥冥之中暗示他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却一贯不相信这样的预感。

韩文清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在早晨七点把那些只适合在深夜吐露的心事一一叙述的。他甚至不曾想过,倘若张新杰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关上门,以后他要怎样面对这位霸图副队。“和我在一起吧。”他只记得自己最后这样说道,然后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嗯,”张新杰的手仍然搭在门边,“好。”

韩文清以为自己在做梦。

霸图正副队在一起的消息传得比联盟里其他那些八卦还要快些,韩文清趁训练的间隙简单回复了选手群里显得有些敷衍了事的祝福,偷眼看张新杰,却只看到他的手机乖巧地放在身后的窗台上,关着机。

明知道他向来如此,韩文清却忍不住把自己的待遇与安文逸相比较。

当初的他,面对选手群里炸开的消息,是这样冷淡而漠不关心的吗?

6

苏沐橙把手机塞到安文逸眼前的时候,小手冰凉一脚踩空掉进了翻滚的岩浆里。

她开的是选手群的聊天界面,但是安文逸分明看见下拉条上滚动的微博热搜。

这样吗……他松开键盘和鼠标,放任小手冰凉的血量在岩浆里平缓地匀速下滑,缓慢地咀嚼和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他不是全无准备,却也绝没想到,翻天覆地的变故会来得这么快。

一瞬间的天旋地转之后,安文逸接过苏沐橙的手机,直接在一众职业选手刷出的队形后面点了“+1”。

“韩队张副99!”

7

韩文清看见苏沐橙的头像第二次出现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看见跟在最后一条消息后面跳出来,打破了整齐队形的默认气泡。

石不转:谢谢。

他朝张新杰那边看过去,后者刚好正把手机放回去,撞上他的目光,有些勉强地扯了下嘴角,算是露出一点笑容,像是带了点安抚的意味,他却不敢挖掘笑容背后的深意。

那最后一条消息来自安文逸,韩文清想到了,张新杰自然也知道。

屏幕上的大漠孤烟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神庙中央,系统脸茫然地不知所措。

8

张新杰的手指停在键盘上,石不转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系统的统计数据很快弹出来,他却一反常态地直接叉掉。

韩文清拦在他房间门口,不知所云地不知是在剖析内心世界还是在告白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短暂的意外以后,说不惊讶是假的,韩文清所谓的一往情深落在他眼里不过多年搭档的默契;说不感动也是假的,现在的他,需要的恰恰是一个新的开始。和安文逸站在两个极端的韩文清也许就是最佳人选,他这样劝说自己。所以,鬼使神差地,他答应下来。

但是这感觉不对,很不对。

张新杰瞥了一眼电脑屏幕角落的时间,一只手覆上来替他点了关机。

“去吃饭。”韩文清简洁地说,神情不像邀请他共进午餐,而更像通知他加训。他说完转身就走,走出几步才注意到张新杰没有跟上来。

“新杰?”

“队长。”张新杰的双手绞了绞,又无意识地开始撕扯指甲周围的死皮。“我能跟你谈谈吗?”

韩文清没说话,大步走回来握住了他的手。“松手。”他命令,把张新杰渗血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手心里。

“队长,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张新杰迅速说完就抽回手。这样的出尔反尔,以前从未有过,他也想不到,第一次会在这样的场合。

“新杰。”韩文清的声音在几秒钟后响起,压抑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试一试可以吗?就几个星期,给我一次机会。”

张新杰的睫毛颤了颤,整个人都笼在半掩的窗帘下的阴影里,脸色晦暗不明。记忆里,韩文清又何尝这样低声下气?心底有个部位柔软了一瞬,他点头。

潜意识里有声音告诉他是时候尝试另一种生活了,所以他选择了他最有把握也最没有把握的方式。就算无法以这种方式撕毁过往的印记,也至少还可以权当短暂的承接。

接受韩文清,这个时候看起来像极了接受未来的唯一方向。

9

职业选手的社交账号一天一天地刷下去,霸图正副队这边却始终没有一点异样的动静,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着什么。明明两个人已经搬到一起,霸图的队员们却依然能在清晨六点半看到韩文清出现在走廊里的身影,或者在夜晚十一点发现张新杰的手机一如既往地关了机。甚至偶尔,他们出现在食堂的时间都会有十几分钟的差距,虽然他们依然会坐在一起;张新杰也照常严守着吃饭、睡觉、训练乃至洗漱的固定时长,丝毫没有为迁就韩文清而作出些微调整的自觉。起初只是一些年轻胆大的女选手嘲笑他们的相处模式太过“老夫老妻”,时间长了,反而是与他们年龄更接近的一众前辈率先看出端倪。

叶修给安文逸去过消息,得到的答复只是“不知道”。可安文逸不知道怎么回事,叶修却揣了隐隐的猜测。只是这话他不能说,也轮不着他说。

果然那个赛季结束,他就等来了韩文清和张佳乐退役的消息。

10

而叶修不知道的是,韩文清宣布退役那晚,在选手通道里,也和张新杰分了手。

他就那样云淡风轻地说出来,却在听到张新杰毫无挽留时,亲手掐灭了心底残余的一点火花。

他把张新杰甩在身后头也不回地决然向前走,耳朵却不听话地掐头去尾捕捉到张新杰轻声说的一句:“……队长,祝你幸福。”

走出比赛场馆的那一刻,韩文清的脚尖在台阶上绊了一下,想起了当初安文逸的话。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哪有说的那么容易。那么,分手快乐,也不知道是反讽,还是宽慰。

只不过回到霸图整理行李,也远比他想的要艰难。他的那些东西和张新杰在一起待过太久,就算两个人一直划着肉眼不可见的界线,也已经难以避免地沾上张新杰的痕迹。现在亲自擦去那些痕迹,就像用锋利的刀片割去两人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撕心裂肺与血流如注,全都在所难免。

后来,韩文清留在霸图,偶尔去青训营看看那些活力四射的孩子,生活在同一座楼里,却再也没遇见过张新杰。

后来,张新杰在又一次与冠军失之交臂后宣布退役,只有韩文清看得见电视转播里那只手最后一次握住安文逸指尖时的微微颤抖。然后他出国进修,人生的轨迹重新被锁定。

后来,小手冰凉封神,石不转却黯然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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