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无梦到长安」

  山中瑶草  

很久以前流行过一个游戏,问你认为中文里最虐的一个词是什么。

中文博大精深啊,我想不出来,差点弃权。然后两个字忽然浮上来,在眼前漾开的涟漪层层叠叠,拨不开,抚不平。

那你们听了不许笑我,我说,也曾。

也曾睥睨天下,也曾流连花间,也曾锋芒毕露,也曾放诞风流。

也曾怀一腔少年意气,誓要执笔为刀,诛十方邪祟,担一世清明。

也曾与一人携手同行,在心上画了百年的风花雪月,铸了三生的蜡炬成灰。

也曾有过“国计已推肝胆许,家财不为子孙谋”的幻想。

也曾有过“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的时光。

那时候,尚且懂得何谓血肉何谓肝胆,尚未磨灭爱与被爱的心力。

后来呢?

后来啊……

后来渐渐被现实榨干了壮志凌云的力气,抽空了临风洒泪的心境。

后来渐渐学会了不动声色,学会了讳莫如深,学会了温柔地疏离全世界。

结果最后还是我自己第一个笑出声来,说真是矫情。房间里一片低低的笑声,应和得勉强,像无风的海面,波纹浅浅地卷不起浪。然后笑声沉下去,成了濒死的鲸。

僵硬的笑就黏在嘴角,垂下眼睫,所有人都想到自己身上。

也曾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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